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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手頻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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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手頻出

副盟主選拔之地在神殿之外。

眾人擠占在廣場邊上, 露出中央的環形空地,以供交戰之用。擂鼓喧天,君郯神情肅穆,內心五味雜陳, 如果他能擔任副盟主就好了, 他保證什麽事也不幹, 應矜說得有理——反正天清盟上梁不正, 發布的號令也端正不到哪兒去,他不幹事都是為天下積福了。

這時, 有壇主發聲:“屬下舉薦鎮東堂堂主盧煌擔任副盟主一職!”

盛漣揚了下頭。便有一位身著蟒袍的男子躍出人群,落在場中, 抱拳道:“在下鎮東堂堂主盧煌,有意副盟主之位。”

“誰要與我相爭,就請出來一戰。”

“好!!!”場下呼聲排山倒海。

君郯心念一動, 這就是那位突破了丙級的堂主?威望倒是不小。

“這就結束了嗎?”

他身後的幾位屬下小聲議論。

看來他們與自己不熟, 但彼此挺熟,這不就是孤立嗎,君郯腹誹了下, 看來天清盟等級挺森嚴。

“教眾陳不吝, 領教堂主高招。”

突然一道渾濁的聲音響起,瞬息間, 盧煌身前的空地上,多了一位嘴唇發黑的綁辮中年人。

中年人手中一抖,兩道漆黑的重錘出現在手中。

“瞬移!”

“是藏經閣四樓的法門《咫尺天涯》嗎?”

“《咫尺天涯》如此難學的法門,此人竟然學會了。”

“憑空變出法器, 此人莫不是有空間法器?”

“空間法器只有堂主以上身份的人才有,這個從沒見過的教眾竟然擁有如此寶貴的法器。”

“尋常教眾也不能隨意出入藏經閣第四層吧!”

“想必是有什麽奇遇, 上交了不少寶物,盟主特意恩準……”

“若是他戰敗了,找個機會搶過來。”

君郯聽到身後傳來這麽一句,他側過頭去冷睨了對方一眼,那屬下立刻縮起肩膀,微垂下頭,道:“壇主……”

君郯淡笑道:“你說的不錯,寶物自然是能者居之。”天清盟越亂越好,但這種風氣如果被帶到人世間,將來在整個修真界盛行……這也不是他能阻止的,君郯嘆了口氣。

那屬下脖子一縮:“會瞬移的人,屬下也對付不了,屬下的意思是說,壇主,副堂主等人可以收繳他的寶物……”

天清盟的人不當人啊。

這時,戰鬥正好開始。君郯回過神去,只覺眼前一花,繼而嘭地一聲巨響。

陳不吝手中重錘已經收了起來,左右手拍了拍掌心的灰,而他對面,丙級修士,堂主盧煌倒飛出去,撞上石柱,大口吐血,他睜著眼睛,太陽穴青筋突起,整個人僵直著,看起來極為淒慘。

場上有剎那死寂,半晌無人吱聲。

因為幾乎沒有人認識這位名叫陳不吝的中年男子。

“陳不吝?是傳聞中那個血洗了龐族上千口的陳不吝?”

“這人不是善茬,那龐族為非作歹也不算什麽好筍。”

“滅族還是太殘暴了點。”人群中到底是有上古之人吱聲了,聲音落入樹靈的捕捉中,“沒想到此人竟然還活著。”

“他現在的修為應該是造化境了吧。”

樹靈道:“造化境,也就是真仙下兩級的一個境界,相當於如今的甲級初期修士。”

養氣功所劃分的境界,到了甲級,若沒有奇遇,晉升速度會很慢。許多上古修士到了這一步便自封修為,因為難以再升,又以免退步……上古時候的修煉體系極為精微,又很斑駁,有些道統註定無法臻至仙境,就比如這個擁有“造化境”的道統。總之修到這一境界雖然難得,雖然強大,但註定無緣仙境。

君郯又問:“甲級初期修士就可以活上萬年?”

樹靈道:“有秘術封印身體只待日後覆蘇,還是有可能的。”

有沒有可能,這人都已經存在了。

就在這時,又一個笑聲從人群中傳來。

有個銀白長發束至腦後的男子單手負起,信步走出。

“在下姜拙,特來討教閣下高招。”

“姜拙!?”樹靈大喘氣。

君郯很緊張,道:“你認識?”

樹靈收斂語氣:“不認識。”

君郯:“……”

樹靈道:“但姜家乃上古氏族,能活到今時今日的姜家人,身上寶物必定不少。”

君郯道:“就這?”

樹靈道:“實力必然也很強悍。”

君郯道:“然後呢?”

樹靈道:“姜族之人乃正統古族,本性正直厚道,能被姜族給予厚望,封塵至今的人物,人品應該差不到哪裏去……”

君郯心裏有了期待,全神貫註地望向前方對陣的兩人。

陳不吝的重錘又出現在手中,兩錘相擊,粗壯的藍色閃電劈啪作響,他猛地一遞,藍弧劈向姜拙。

姜拙身段飄逸,手中多了一只玉簫。他吹奏玉簫,悠揚的樂調流淌而出,轉瞬即成肅殺之勢,空氣中似有無形勁氣浪潮般湧出,那藍色弧光劈向空無的氣浪,可怖的威勢席卷開來,滾燙的熱風掀起最內圈的弟子的衣袍、長發,上揚的灰塵迷了人眼。

君郯站在第二排的位置,能感受到熱浪迎面襲來,他呼吸都有些不暢快,一旁的應矜拂袖了下,也不知他做了什麽,君郯身前的空氣都涼了下來,入體清透,沁人心脾,他不由側頭看了應矜一眼。

應矜平靜的眸子淡淡地望向前方激戰的兩人,電弧在他眼中泯滅,使得他的面上像蒙了一層夢幻的光暈。

君郯有種擡手在他眼前晃一晃的沖動。

這時,應矜回過頭來,沖他一笑。

君郯突然有點暈,他趕忙咳嗽了下,回首望向上空。

那兩人直接在半空中大戰開來,身形如同殘影相繼變換。樂曲幾番婉轉,時而激昂,時而迂回,時而停斷。鏘地一聲,玉簫撞上重錘,卻像重錘相互撞擊,發出轟隆巨響。

想來那玉簫也是難得的法器。

君郯睜大了眼睛去看,偶爾都看不清那兩人的身形,他在修為突破後,只覺眼力遠勝從前,一裏開外的景象也能盡收眼底,近處的草木肌理纖毫畢現,還以為自己眼力已經足夠強悍,卻沒想到有人的身法速度竟能快過他視線的捕捉。

這是何等可怖的身法!

君郯在腦中回想他看過的術法,他這些天翻看了天清盟藏經閣前三層幾乎所有秘法,樹靈也幫他在自己的傳承記憶中搜尋,總算是找到了兩本身法相關的術法。

其中一本叫《掠影步》,還有一本名叫《化風訣》。前一本修為在丁級就能施展,而另一本化風訣到了丙級才能修習。

但化風訣前篇,似乎也沒那麽難懂。

君郯就地學習掠影步,學完沒覺得視力跟著變快,他又反覆揣摩了《化風訣》前篇,隱約覺出了一絲敲門,無法施展,也無法徹底領悟。

最終他學會了一門身法,背會了另一門身法,依舊無法知曉戰鬥的兩人位置的變換規律。這場戰鬥,君郯看得極為吃力,難免有些急躁。

戰鬥中,只要身法快上一絲,勝機就能高出一線。

陳不吝和姜拙的身法幾乎不相上下,而兩人的法器同樣似乎也不相上下。

“不對……”君郯強迫自己動用魂力作用於眼睛,如同視力不佳之人瞪大瞳眸想要看清那模糊的影子一樣。

他在兩人極快的交鋒中,看清了一個小細節。

“玉簫的品級更勝一籌!”君郯心頭莫名一喜,既是為了自己眼力似乎高了那麽一絲而驚喜,也是為了樹靈所說的大概率心慈仁善的姜家人多了贏面而喜出望外,“那重錘表面凹下去了幾小塊,雖然看不太明顯,但足以證明玉簫的硬度更高。”

“哢嚓——”

就在君郯為自己的發現欣喜之時,只聽嘭地一聲,玉簫四分五裂。

君郯的笑容僵在臉上。

姜拙被一擊正中胸膛,胸骨斷裂的聲音如在顱中響起,陳不吝乘勝追擊,十指並起,又猛戳了數十指,指指見血。姜拙胸膛凹陷,銀發染血,向後跌飛而去。

軀體像隕石天降。

君郯環著應矜向旁邊躲去。

一群人來不及清出一方空地,血雨飛灑的身體便砸到了他們身上。

不少人哀嚎出聲,竟是被砸斷了肋骨,甚至腿骨……可見這一摔的勢頭之大。

姜拙倒地已是半昏迷。

眾人不敢靠近。君郯好奇地湊上前去,毫無阻礙地蹲在這位氣若游絲的銀發男子面前:“餵!”

對方痛苦地輕哼了下,君郯一陣著急,想想身上也沒帶什麽療傷藥,他擡手懸在對方胸口凹陷處,碧綠的木屬性靈氣沒入對方胸膛。

君郯從樹靈那兒聽過不少上古修士的情報,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境界的人,身體修覆速度快到驚人,在這個世道之所以會面臨重傷垂死,全是因為這個世道靈氣過於稀薄了。

一旦體內靈力耗盡,又沒有靈氣補充,生命流逝殆盡,那就只有死亡這一個結果。

隨著木屬性靈氣的湧入,姜拙身上湧現強烈的生機,君郯繼續註入木屬性靈氣,對方胸口可怖的洞穿窟窿、碎裂的胸骨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原。

君郯暗道不可思議。

他灌入的靈氣再多也不急他體內靈力的一半,而僅僅吸收這麽點靈氣,對方那身可怖的傷勢竟然愈合得這麽快……他突然想起了應矜。

應矜也是只需要一點靈氣,就能施展許久的術法。

……他以為這是應矜的體質所獨有的,但莫非幾乎所有上古留存至今的人,都有這一絕技?

也不知這個名叫姜拙的上古修士是怎麽做到的,是體質使然嗎,還是其他妙招?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自己可以,這樣他體內多餘的靈氣,就可以用來在關鍵時候救人。

“多謝……”很是低磁的聲音,姜拙艱難地睜開眼睛,似乎想把救他的人牢牢記住。

君郯道:“不謝,是你的自愈力比較強。”

姜拙話不多說,緩緩撐著殘軀起身,盤腿而坐,閉上眼睛調養生息,周遭的一切聲響都仿佛離他遠去。

見他入定,其他弟子也沒有聚集而來,而是不約而同地給這位強大的修士讓出了一處空地,看他的目光也帶著不加掩飾的敬畏。

“這個人挺講武德的。”應矜突然說。

“怎麽說?”君郯反問。

“他使用的是音攻之術,但音攻之法並沒有波及到場上的看客,可見他留了手,”應矜道,“若是動真格的,那個持重錘的修士,不一定是他的對手。”

“那人叫陳不吝。”

“不值得我記。”應矜哼地來了句。

君郯覺得說這話的應矜,居然還挺可愛?

“哈哈哈,還有誰!?”連贏兩場後,陳不吝氣勢大漲,他手持雷霆重錘,震雷般的聲音響徹全場,讓人頭皮生疼。

“誰想挑戰我!”

上古時候的做派在這一刻體現無疑。

君郯只註意著這位突然間情緒高漲的陳不吝,周遭的聲音大多是畏懼和退縮。想到這人即將成為他們的副盟主,北域的那些人都心情覆雜。

應矜看著某處,微微點了下頭。

不多時,一個身穿灰袍的老者走出人群,他身子佝僂,慈眉善目,手裏拿著一把破蒲扇,笑呵呵地朝著陳不吝。

“老朽掐指一算,你沒有當副盟主的運。”

應矜不由彎起唇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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